不饱和长夜

潮平两岸阔

暗恋的故事从一罐冰可乐开始·上

翔霖暑期特供 夏日万花筒 5k+

校园双向暗恋/小严第一视角/BE预警

上一棒@鲸鱼骨  下一棒@小居里 




 

 


 

“夕阳很静很静,风很轻很轻,当最后一道刺眼的白光依依暗下去时,绛蓝色的天幕带着琉璃的宿醉缓缓沉沦。我坐在今天的夜里写昨天的文字,一如我每天会遇见不同的人,和崭新的眼神,一如很多人对我说爱,对我说温暖,真的、假的、暧昧的。然而当我翻开那本厚重的、尘封已久的、年少的书,赤诚的心脏扑通狂跳,才发现,他给予我的那些时光,依然无边无际。”

 

 

 


 

 

 

1.

 

和贺峻霖并肩走在校园大道上,五月的风已开始带些燥热之气,吹过肩胛骨间的缝隙总生疼,妈妈说这是在长高长宽,长成大人。我抬头望树叶哗啦啦地落下又新生,绿的黄的铺满地,打扫公共区的同学总是那几个,弯腰拿着竹扫帚把大团落叶扫进深蓝或漆红的塑料垃圾桶,再集中倒进垃圾站,成为无人问津的曾经。

大树长高长大需要落叶,我长高长大,又要失去什么呢?

 

正处在青春期的我并不知道,这个看似深奥的哲学问题,在不久后的同样燥热的夏天,我便得到了答案。

 

 

 

 

 


 

 

 

2.

 

第一次见到贺峻霖是在学校小卖部,他站在落地冰柜前伸手拿最上面的一罐可乐。

冰柜不高,十六七岁的少年早用不着踮脚,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划过每一罐,时不时停下来敲敲打打,态度虔诚得竟像在挑什么礼物。雾蒙蒙的玻璃映得他五官不甚明晰,唯一双眼亮得比冰柜顶为显得庄重而投下来的装饰灯还要炫目。这样,连带着被他挑下来的那罐可乐,我都羡慕了起来。

 

准确的说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叫贺峻霖,因为我们仅是第一次见。

 

没错,万恶的第一次。

刘耀文有段时间爱上了看朋友圈里的心灵鸡汤,天天从早到晚都是“不努力的人,没有资格说失败。”拿着手机振臂高呼说得好!然后继续颓然然划向下一条。他兴冲冲把屏幕怼到我面前,指着上边花里胡哨的字一脸认真看着我,说翔哥,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

我们当时正在食堂吃饭,我一筷子敲到他后脑勺,别几把放屁,我那叫缘分,茫茫人海中偏偏一眼看到了他。其实心里想,还真就见色起意。

 

贺峻霖的色要真算下来大概够我起几千次意,具体数字取决于我见到他多少次。

他是白的,运动后薄汗微浮,就成粉的。偶尔天冷,把校服领口拉到最上,风便只能吹动他发梢一点点,发丝与风在空中拉拉扯扯、缠缠绕绕,他就笑得好得逞。贺峻霖笑起来亮晶晶,眼尾平白无故拉出蜷曲且旖旎的粉红,好像某种神奇的特异功能,教人一对上他的眼睛,就永远也生不起气来。琉璃珠在细碎的刘海底下眨巴眨巴,像极了乖巧天真的兔子。可惜兔子狡猾得很,我索性也没见过几次他笑,他总抿成平直的线,偶尔才显露山丘。但平心而论,我还是最喜欢他笑。

 

比如现在,他拿了可乐去付钱,慎而又慎挑下来的宝贝在怀里咕噜咕噜直冒冷气,他笑得眉眼弯弯。

 

 

我用手肘怼了怼身边扎在薯片堆里的刘耀文,微不可闻地一扬下巴。

刘耀文茫然抬头,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也没想通我要干嘛。

 

这不怪他,做旁人口里清心寡欲的高岭之花严浩翔久了,我自己都几乎快要忘记我还是个会对漂亮生物动心的凡夫俗子,何况一直嚷嚷着我性冷淡的刘耀文。——其实也没有一直,在他有次从我书包里翻充电器结果翻出一卷有色电影后,他就不这样说了。我想也许是封面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性吓到了他。

钢铁直男的世界里这样的东西似乎是不可理喻的存在,我本就无意瞒着刘耀文,他迟早要有知道的那天。只是私心还妄想着若是能理解,也就不必平白无故失去一段珍贵的友谊了。

万万没想到,他面无表情地盯了两眼,就把光碟放回原位,边继续翻找苹果充电器边说,碟片看起来不带感。停顿片刻又开口,我那有高清版。

我知道他这是把自己剖开,在青天白日底下晾给我看。感动之余松了口气,遇到同性的惺惺相惜,走上去细细密密地缝起刀口来,笑了说,好啊,我找时间去你那看。

 

就这样,我们在某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炙热下午,在成堆的试卷海中,交换了彼此最珍重的秘密。

 

 

 

眼见着贺峻霖付好钱就要走出超市,我不耐烦地点了点。手指小幅度画圈,把小兔子从人群堆里单拎出来,拿荧光笔打上重点符号。“那个。”像皇帝选妃。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荒谬想法笑到。

这么多年好兄弟也不是白当,刘耀文一贯知道我喜欢哪挂。奔着最漂亮的去总不会错,何况贺峻霖在人海中那样扎眼。

看着刘耀文不动声色跟上去,我才漫不经心地从冰柜里掏了两罐可乐,模仿着贺峻霖刚才的样子,也敲敲打打,但并没觉出什么不同。本来嘛,又不是挑西瓜。咬着吸管晃回了教室。

 

刘耀文喝可乐从来不用吸管,总是易拉罐环一抠开,咔地响一声,仰头就灌。他说这才是男人的霸气。刘耀文总是这样像小孩,却硬要装出大人的模样,以为自己披上成熟老练的皮就能左右逢源,其实骨子里埋藏着的是怎样也褪不去的少年气。

挺好的,少年气是个多漂亮的词,蓬蓬勃勃生长出来,高级又精炼、准确的形容,我想捞还捞不到。

所以虽说我和他同龄,但他在我心里总是需要被保护的弟弟。

 

 

咕噜咕噜声往喉咙里滚,脖颈拉出劲道的线条,刘耀文浑身上下争先恐后往外冒着碳酸泡泡,一声舒畅的长嗝,连头发丝都懒洋洋塌在头顶,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其实我没有多爱喝碳酸饮料,所谓的精神食粮肥宅快乐水在我看来和普通的纯净水也没什么区别,我咬着吸管小口地嘬,实在不知道刘耀文怎么喝出那样磅礴的气势来。

刘小爷喝痛快了才肯开口。“就隔壁班的,以前没见过,估计新转来的吧。”

 

隔壁班的。

刚喝下去的可乐泡泡好像突然翻涌着、奔腾着、横冲直撞着往外滚,心脏在胸腔里叫嚣,血液撒着欢儿奔流,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的可乐也压不住燥热,易拉罐被我捏得变了形,嘎吱嘎吱发出委屈的控诉。百事特有的甜丝丝的口感滑过舌根,我才暗摸着咂巴出点不一样的味道。——这简直难以置信,一见钟情的心动嘉宾就在隔壁,和我同时喝着同款碳酸饮料。

 

感谢可乐,感谢上帝,感谢遇见。

 

讲台上数学老师在讲等量代换。A等于B,B等于C。密密麻麻一大片公式中不知怎的我想起前两天刘耀文分享给我的段子,说你在睡觉,我在睡觉,就等于我们两个一起睡觉。

我当时嫌弃得不行,说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少看点没营养的东西。他嘻嘻哈哈吐吐舌头,并不反驳。

 

而现在,贺峻霖在喝可乐,我也在喝可乐,等不等于我们两个间接接吻呢。

 

 

 

 

 

 


 

 

3.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刘耀文,他酸得扯起嗓子大叫,严浩翔,你是上个世纪的人吧,这个年代怎么有人这样迂回的恋爱。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左看右看,才敲敲脑壳说你小点声。

“不是吧翔哥,你哪根筋搭错了,Miss杨最讨厌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刘耀文手里的冰棍还冒着冷气,是小男友刚跑得气喘吁吁从小卖部给送来的,“喜欢就直接表白啊,干什么搞暗恋这一出,没劲得要死。”

我没理坐享其成的刘耀文,继续埋头写我的英语课代表申请书:“你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不会明白我们平民百姓追暗恋对象的艰辛的。”

“确实不懂。”刘耀文倒是骄傲得理所当然,“毕竟是我们亚轩先追的我,嘻嘻。”

我忍住揭竿起义的冲动,把刘耀文因好奇而凑近的脑门推回他自己的座位上,自然也选择性忽视了他看到我居然真的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申请书时惊讶的大呼小叫。

 

 

是的,没错,我,严浩翔,常年的班级英语考试垫底选手,现在要申请去当英语课代表,只因为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在贺峻霖他们班教室的旁边,如果我每天早上都过去送一次作业,放学再过去拿一次作业,那么一天我就能多见到贺峻霖两次,怎么想都是笔划算的买卖。哦对,而且Miss杨同时教我们两个班的英语,这样一来就更成为了我递交申请书的不二人选。

 

下定决心,我敲响了Miss杨办公室的门。

 

 

见来人是我,Miss杨说不惊讶是假的,趁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骂我,我就率先把手里的信封递了出去,并诚恳地对我昨晚又没写英语作业的违纪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接着又妙语连珠地表示如果让我当上英语课代表,我此后绝不会再出现此类行为。

 

Miss杨听完我一连串的无厘头保证,摘下眼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

我赶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好吧,就算你在威胁我,”Miss杨反身把一摞A5大小的棕皮作业本搬到我面前,“你也成功了。”

“麻烦你帮我把刚改好的作文发下去,我的小课代表。”

 

我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就差没当场给Miss杨表演一个立正敬礼Yes,madam,Miss杨哭笑不得,挥挥手让我赶紧走。我抱着一摞比我人还高的作业本亦步亦趋地艰难往外挪,结果还没走出办公室,就撞到一抹清瘦的影子,本子哗啦啦散了一地。

 

 

贺峻霖边道歉边蹲下帮我收拾满地的狼藉,Miss杨听到动静也闻讯赶出来,无奈又恨铁不成钢地懊悔自己刚才的决定,只留我一个人楞在原地,看着贺峻霖因上下起伏而飞舞的发丝,和头顶悄悄盘成的、无人问津的、可爱的发旋。

 

完了。我当时心里只蹦出这两个字。

 

 

贺峻霖很快把作业本收拾好,整整齐齐码成一摞递给我。我愣愣接过,不知先说对不起和先说谢谢哪个才是良策。

 

还好Miss杨及时出声打破僵局,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贺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上任的课代表,严浩翔。”又拍了拍贺峻霖的肩膀,转向我,“这是你们隔壁班新来的转学生,贺峻霖,人家转校前可是年级第一,你多向别人学习。”

又转向贺峻霖,笑得满脸慈祥,“小贺啊,你初来乍到,要是对学校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就问严浩翔,他可是我们一高一霸,有他罩着没人敢欺负你。”说完对我扬了扬下巴,“是吧,严霸王?”

 

完蛋,本来想初次见面给贺峻霖留个勤奋好学、踏实肯干的好印象,这下全被Miss杨给搅和了。我拖着下巴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连反驳也懒得。却见贺峻霖突然抬头,对我笑得眼角弯弯,粉红的眼尾俏皮地飞扬。

 

 

不知道你们的人生中会不会有过让你很久都难以忘怀的画面,比如山顶夜晚的星星,深海的粉色珊瑚,或者远空中像将军一样矗立的烟囱,白色烟雾在口径处大团且具象,升上空后便飘飘渺渺,隐匿在蓝天透明的遮羞布中。——坦白一点讲,贺峻霖的这次抬头就是我的难以忘怀。

 

 

你知道的,难以忘怀的意思就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季节更替,石楠树花开了又落,他的笑仍如漫漫长河中最灿烂的星光,停留在我十七岁那年夏天的夜空中。

 

 

 

 

 

 

 

 

 

 

4.

 

收到贺峻霖的好友申请是在一星期后的周六,篮球笔直地划破湛蓝色的天空,蹭着晃荡的球网结结实实砸到地上,我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好大一口,摁亮屏幕想看时间,却见锁屏上蹦出一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我是贺峻霖。

 

我手一抖,水瓶哐当一声落地。

 

 

没空理会刘耀文在那边大声招呼我继续,我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双手捧着方方正正一方小屏幕,颤抖着摁下了绿色的通过键。

贺峻霖的头像是一张熊猫头的表情包,表情不屑地托着腮,和他本人乖巧纯良的外表大相径庭,让我有些意外,下一秒又被这种反差萌到,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

 

对话框里的文字输入又删除,屏幕锁了又开,篮球裤都快被抠出破洞,才在收到“您已成功添加对方为好友”的验证消息后的八分钟后,发出了一句瘠薄的“你好”。

 

贺峻霖回的很快,几乎是下一秒就弹出来一张小波鞠躬的表情包。

 

霖以食为天:你好呀。

霖以食为天:谢谢你上次带我充饭卡,我请你喝奶茶吧!

霖以食为天:正好校门口刚开了一家答案茶,听说很好喝,要不要去试试?

 

 

他说的充饭卡事件是在办公室一面之缘后的第二天,语文课,我溜出教室准备翻墙去网吧打游戏,却在小树林的墙根附近看见模模糊糊一抹清瘦的影子,穿着一高校服,紫白色的条纹衬得整个人干净透亮,浑身都在发光。我定睛一看,果然是贺峻霖。

而他也好像正好看到我,跨越整片影影绰绰的绿林荫和我对视,笑得惊喜,下一秒便迈开步子向我小跑来。

 

微风打碎九月夏末狠辣辣的阳光,阳光大块地落败,颓然然垂到绿叶织成的细密的网上,便荡出一地莫可名状的烂漫。贺峻霖踏着满地烂漫向我而来,细碎的刘海被不温柔的穿堂风扬起,狠戾也被他的少年气冲淡。他就是天生有这样春风化雨的能力,任谁看到他都会变得慢半拍,典型代表便是一只脚刚攀上墙壁准备逃课的叛逆少年严浩翔。

 

小跑过后的胸膛微微起伏,贺峻霖站定我面前,粉唇微张,小口喘着气,殷红的舌尖若隐若现。我下意识紧了紧喉咙,定定看着他,不晓得该讲什么话才合适。

还是贺峻霖先开口:“你好,严浩翔,请问你知道食堂在哪里吗,我想去给我的饭卡充值,学校太大了,我绕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贺峻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冲我笑。

 

也许是他讨巧的笑太有蛊惑力,又或者只见一面就能记住我名字的能力让我倍感亲切,鬼使神差的,我本想翻墙的腿一个急转弯,迈向了通往食堂的路。

 

 

 

回忆走马观花过一遭,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贺峻霖的那句要不要一起去喝奶茶。暗恋对象主动邀约,我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斟字酌句回过去一个“好”。

 

贺峻霖还是回得很快,让人有充分理由怀疑他鼻子上架的那副细框金边眼镜究竟是因为熬夜苦读挑灯夜战考到年级第一,还是因为永远奋战在冲浪第一线。

 

霖以食为天:好耶!

霖以食为天:那就这么说定咯,明天见?

 

 

“嗯。”我藏下忍不住笑弯的嘴角,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灿烂又热烈的青春张开怀抱,“明天见。”

 

 

 

 

 

 

 

 

 

tbc.


下会在8.16小严生日当天发出,小贺视角应该也会出,想看后续可以留评,更新会踹(看到大写加粗的be预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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